“太后,不一样,万万不可如此比较。”

宁完我急忙说道,“当下已非骑射时代,而是已经进入到了火器时代,北方外族大军之骑射已经不足以压制南方汉人军队之火器了!”

“其实并无区别。”布木布泰微笑着说,“大清以武立国,自老汗到先帝,再到摄政王入关,我大清兵素来崇尚进攻,还从未有一次战役以坚守而胜,所以崇尚进攻,乃是我大清国之立国根本,岂可轻易言弃。”

洪承畴等三人顿时无言以对。

因为布木布泰说的其实也有道理。

大清国之所以能有今日,确实是一路打出来的。

面对强敌时,哪怕是明知不敌,也要敢于一战。

在老汗时代,多少战役就是靠着这股血气之勇拼出来的。

既然在老汗时代,大清兵可以靠血气之勇以弱胜强,为何现在就不行?

想到这一层,洪承畴、范文程和宁完我三人便开始陷入自我怀疑之中,难道真是我们错了?是因为我们被明军吓破胆了吗?

“大清之所以有今日,就是靠着勇气一路打出来的。”

布木布泰又接着说道:“当然了,人没有长生不死的,军队也没有常胜不败的,假如我大清兵真的败了,也无妨,无非就是从哪儿来回到哪儿去。”

话已经说了到这份上,洪承畴他们三个已经是无话可说。

三个人从慈宁宫出来,怏怏不乐的走在宫墙的夹道之中。

范文程说道:“亨九兄,公甫兄,难道真是我们胆怯了吗?”

“也许是的,也许不是,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宁完我摇头苦笑。

范文程便立刻陷入沉默,是啊,他们是错是对还有什么关系呢?如果事实证明他们三个是对的,那么大清肯定亡了,明军光复京师后,他们三人作为数典忘祖、叛国悖逆之贼,肯定是要受严惩的,抄家灭门都是轻的。

如果最后是大清兵赢了,

大清兵可能赢吗?

不可能的。

……

在房山县,校场。

李自成正在鼓捣一支燧发枪。

“啪!”燧石撞击在撞砧之上,擦出一篷耀眼的火星,并且落入到翻开的引药室中,可引药室中的“发药包”却毫无反应。

毫无悬念,燧发枪又一次哑火。

“怎么会?”李自成将引药包从引药室中重新抠出来。

再然后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马宝:“你确定明军用的就是这样的引药包?”

“臣确定,明军用的就是这样的引药包,臣亲眼见过。”马宝点头说,“就是用轻纱包裹的一小包火药,火星一燎就能点着。”

李自成道:“那我们的为何不行?”

“不知道。”马宝挠头说,“难道不够干?”

李自成道:“已经晒了这么多天,还要怎么干?”

李自成和马宝自然想不到,明军的引药包刚开始使用的是碱浸泡过的轻纱,不仅薄,而且脆,装进引药室之后轻轻一摁就碎,火药就会从中溢出,继而通过小孔渗透进入枪膛,从而连接装填进枪膛内的发射药。

至于现在,明军更直接用硝酸浸泡过的轻纱做引药包,不仅薄,而且更脆更易燃烧,而且燃烧之后不会留下任何残渣。

李自成和马宝不知道这些。

自然做不出好用的引药包。

正说话间,宋献策和顾君恩一起快步走了过来。

抵至近前,宋献策急声说:“圣上,建奴大军已经进至通州了。”

“噢是吗?”李自成独眼中陡然掠过一抹厉色,说道,“这么说明军和建奴终于要进行决战了,是吗?”

顾君恩道:“不出意外的话,是的。”

李自成道:“我们万不可错过这场好戏,传朕旨意,大军即刻开拔!”

“开拔?”宋献策和顾君恩愣了一下,又异口同声的问道,“去哪?”

“自然是去北京城外看戏。”李自成道,“顺便看看明军的火器到底有没有右军师和马宝说的那般犀利,朕总觉得你们两个夸大其词。”

“圣上不可,此万万不可。”宋献策闻言急忙劝阻。

顾君恩也道:“圣上,无论明军还是建奴都不会容忍我军从旁观战。”

“连试都没有试过,你们为何就断定明军不会容忍?”李自成说道,“朕就觉得崇祯不会介意,不管怎么说大顺跟南明都还是盟国呢。”

宋献策和顾君恩自然不信,都是苦劝李自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