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!”

添香福了一礼,身上尚还有几分风尘仆仆,显然是回来就来见她了。

崔容坐下,直接开口就问:“母亲可有什么话让你带来?”

添香点头,走上前来,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来:“这是夫人让奴婢给您的。”

崔容忙不迭的打开看了,添香等人不知道那信上写的是什么,只是见自家姑娘神色微变,最后面沉如水,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。

添香轻声唤了一声:“姑娘?”

崔容回过神,将信纸折好,道:“辛苦你了,添香,你先下去梳洗吧。”

添香应了,转身退了下去。

崔容凝视手里的信纸,突然道:“云珠,去给我取一盏灯来。”

云珠一愣,急忙下去点了蜡烛拿了上来,然后她们就见自家姑娘伸手将信纸放在火上烧了个干净。

“姑娘,您这是……”

信纸的残灰落在桌上,崔容将还在燃着的信纸放在灯座里,淡淡的道:“没什么。”

虽然她说没什么,不过云珠等人却也瞧得出来自家姑娘的不对劲,她坐在榻上一个时辰了,手里的一卷书一页也没翻过。

“不知道夫人到底写了什么给姑娘,让姑娘如此魂不守舍的。”

云袖忍不住嘀咕,被云珠敲了敲脑袋,道:“那就有这么多问题,让你给姑娘绣的荷包如何了?”

云袖道:“还差一朵花瓣没绣了,姑娘喜欢晏世子送的那个香,我打算往里边放一颗,姑娘佩戴着也能闻到那香味。”

崔容突然站起身来,然后转身往外走,绿瓶忙问:“姑娘是要出去吗?”

又取了白底织金的披风给她系上,拿了手炉揣在她手里。

“我去看看四姐姐!”

崔容等她们把自己收拾利落了,这才往外走,几个丫头连忙跟着她。

“六姑娘……”

湘竹和梧桐见她过来,忙给她行礼。

崔容问:“五姑娘可还在?四姐姐在做什么?”

湘竹引着她往屋里走,一边笑道:“五姑娘早就回去了,六姑娘您来得倒正好,我们姑娘呆在屋里也不让奴婢们近身伺候,奴婢可真怕她憋着出了什么好歹来。”

说到这,她面上忍不住露出几分忧色来。崔芳的自尽不仅吓坏了她自己,也把这两个丫头弄得胆战心惊的,晚上都不敢睡了,就怕一觉起来自家姑娘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。

“姑娘,六姑娘来了!”

梧桐伸手给崔容掀起门帘子,一边与卧室里的崔芳说。

一进卧室崔容就看见崔芳身上只随意披了件浅紫色外袍,正靠站在窗户边,一手捏着帕子搁在窗台上,神色怔忡,看着窗外出神。

“姑娘您怎么站在窗边?还把窗户开着。”

湘竹急忙走过去把窗户关上,再摸崔芳的手,冰冰凉凉的,握在手里,像是握着一个冰坨一样,顿时急了,一边说着话一边推搡着人往床边走:您这是站了多久了,身子都冰了,您快快回床上躺着。”

崔容叫了一声:“四姐姐!”

“六妹妹怎么来了?”

大概是吹久了风,崔芳脸色有些发白,披着外袍的身子孱弱的好似风一吹就能吹跑了。

崔容走过去握了她的手,忍不住被冻得打了个哆嗦,崔芳立刻将手抽了回来,笑道:“我身上有些冰,别冷着你了。”

崔容反手又握住她的手,推着人把她送到床上,扯了被子给她盖上,把自己手里的手炉塞她的手里。

“四姐姐你也知道自个儿身子冰啊?那你还站在窗户边吹风,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。湘竹,去给你们姑娘灌个汤婆子来给她暖暖被窝。”

而后又吩咐梧桐:“梧桐,你去让厨房的人煮碗姜汤上来。”

“诶,奴婢明白了。”

崔芳就见她像个主人一样吩咐自己的丫头,忍不住微微一笑,道:“她们倒是听你的话。”

崔容给她掩了掩被角,道:“那是因为我让她们做的事情是为四姐姐好,她们才听了。”

崔芳看着她,突然问:“六妹妹,婶娘……她有说什么吗?青衣,有没有说是谁让她这么做的?”

她的手忍不住攥紧了手下的被子,语气有些期待,可是却也有些害怕。

崔容沉默了一会儿,突然笑了笑,道:“不知道了,青衣嘴硬,半个字都从她嘴里撬不出来,母亲也没办法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”

崔芳有些失落,又强打起精神来,道: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