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子裴与慎国公父子二人备上厚礼往崔国公府而去,不过不出他们意料,却是被拒之门外,吃了个闭门羹。

月明星稀,今夜倒是个好天气,月亮太亮,只能看见零星几颗星子,都不甚明显,银辉遍地,看着就觉得似乎是更冷了。

慎国公看着紧闭的崔国公府的大门,眉头微皱,叹道:“我与崔元熹多年情谊,怕是就在今日,毁于一旦了。”

张子裴道:“崔伯父乃是性情中人,若是我们诚心道歉,他定是会原谅我们的。只是,隔阂已生,我们只能尽力补救。”

父子二人等了半个时辰,崔府仍是一丝动静也无,慎国公使了小厮再去叫门,角门打开,崔府守门的小厮皱眉道:“慎国公还是回去吧,我们国公爷说了,他是不会见您的。”

慎国公眉头褶皱更深,他倒是没有不悦,看了一眼天色,让小厮把备好的厚礼取来,他道:“你们国公爷不愿见我,那便算了。不过这礼,总得收下吧。”

“慎国公说笑了,我们国公爷既然不见您,又怎么会收下您的赔礼?”

崔勇走过来,他穿着灰鼠皮的褂子,神色一如既往的平和,不卑不亢笑语。

崔勇是崔垣身边的大总管,慎国公自然是熟悉的,他道:“崔勇,今日之事,是我们慎国公府无礼了,但是,烦请给你们国公爷带句话,我的为人,他崔元熹还不知道吗?对于我们二府婚约之事,我张书铭从未有过悔意。而我今日,也是诚心来赔礼道歉的。”

他顿了顿,复又道:“今日你们国公爷不见我,那便算了,我明日再来。不过这礼,不代表其他,只是我对侄女的一点歉意,还望能转交给侄女。”

崔勇笑:“慎国公实在是客气了,我们崔府虽然比不过慎国公府家大业大,但是却也不会委屈了我们六姑娘,这点东西,我们崔府还是有的。”

他笑了笑,一扬手:“慎国公,请回吧。”

慎国公欲再说些什么,却被张子裴拦住了,张子裴犹豫片刻,问:“敢问崔总管,府上六姑娘,可是无事?”

崔勇道:“劳世子爷惦记,只是我们六姑娘好不好,慎国公府的人不是最清楚的吗?哪家的姑娘,被人如此轻贱,还能无动于衷的?我们六姑娘,清清白白的,平遭你们慎国公府的人糟践,你们竟然还有脸问她是否无事?”

崔勇丝毫没有给慎国公父子二人脸面,说完此话,一甩袖,道:“关门。”

两个小厮立马将角门关上,将慎国公父子二人关在门外。

张子裴忧心忡忡:“难道崔六姑娘出事了?”

名声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有多重要,张子裴也是听说过那些名声受损的姑娘,有的脸皮子薄的,直接上吊自尽。更有的是家里人怕损了一族名声,直接让其“病逝”的。

不过,那崔六姑娘,不像是会自尽的人,而且崔府也不是那等迂腐人家,想来崔六姑娘定是不会有什么事的。

话虽如此,但是张子裴心里仍是焦躁不安的,忍不住担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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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勇回到崔垣书房,崔垣正在练字,他一旦有了什么烦心事,就会练字,能让他心静下来。

“可是走了?”

头也不抬,他问。

崔勇将慎国公所言一一说了,崔垣写下最后一笔,哼道:“出了这样的事情,还想我把姑娘嫁给他家,想得倒是美。我家容姐儿要貌有貌,要才有才,那张子裴,我还看不上了。”

话虽这么说,崔垣心里也不得不承认,永乐公主虽然不怎么样,可是这儿子却是实实在在的是个好孩子。若不是有今日这遭,他还是乐意崔容嫁过去的。凭那孩子的人品,怎么也不会委屈了自家闺女。

忍不住叹了口气,下边却有小厮敲门。

“国公爷,英王府的晏世子求见。”

崔垣挑眉,将笔扔在笔洗里,道:“快将人请进来。”

风寒夜冷,宴安带着一身冷气走进书房,黑色长袍,晕黄的烛光下,那张本就精致无双的脸更是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去。

果然是与自家夫人并称京城两大美人的女人,这孩子,俊秀得像一个姑娘家一样。

崔垣漫无边际的想了想,忙让人坐下,道:“贤侄这么晚了过来,可是有什么要紧事?”

崔勇上了热茶,崔垣亲自倒了一杯茶递过去,宴安忙用双手捧着接了。

茶水的温热的温度从细腻的瓷杯传到手心,宴安十指修长,食指轻轻敲击着杯沿,道:“今日公主府之事,小侄未能将崔六姑娘护住,才使崔六姑娘受了委屈,实在是汗颜。为表歉意,小侄特来给伯父送一件东西,我想,伯父定是会需要的。”

说着,他右手从袖口拿出一份薄薄的纸策来,递了过去。